社团园地

目 送

高一(11)班 张明丽

高中开学第一天,他送我上车,叮咛几句后便下去,只是在路旁站着和蔼地笑。汽车开动,我透过车窗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浑浊的眼中露出不舍,却也和蔼地笑着。汽车越开越远,直到他成为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

拖着刚刚军训完还在疲惫状态的身躯上楼,还未坐下,便听见有人对我说,大门那有人在等我,心中疑惑:怎么会有人等我?却仍向下走去。

渐渐接近大门,那模糊的人影渐渐显现,一身黑色外套,一顶红色骑行头盔,在那背着手站着,四处张望,我知道那是他——我的爷爷。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已离家十来天,堆积的思念让我在看到爷爷的那一刻,不觉大声呼唤而出“爷爷!”接着顾不上他的愣住,只是拼尽全力向他狂奔过去,满脸惊喜地抱住他。“爷爷,你咋来啦?”“我来给我家孙女送吃的呀,看看,你又瘦了!”爷爷用他那松树皮一般粗糙却又厚实有力的手掌摸着我戴着军训帽子的头,接着说:“我家孙女这样真帅,我差点认不出,还以为是哪家女孩子喊我爷爷呢,哈哈,来,这是奖励我家宝宝的红烧肉,趁热吃啊!”

爷爷将放在一旁的保温盒递给我,和蔼地笑着,“上学好好加油,不要没有信心,没有信心那就完蛋啦,不许哭,听到没有,不要我每次来给你送东西,走了就哭,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我不服气地抬了抬头,倔强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女汉子!”爷爷笑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骑上三轮车,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刹那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脑海中还在回忆着这短短的几分钟。

国庆前一天刚刚到家的我,没有直奔以往最喜欢的厨房,而是径直去往爷爷的房间,陪爷爷看电视,我问道:“爷爷,明天国庆我们一起看国庆阅兵仪式吧,你喜不喜欢呀?”爷爷用微弱的声音应下,我并没发现爷爷的异常,以为是爷爷吃肺结核药的后遗症,也没有多想,随即早早睡觉了。

新中国70岁的生日,在清晨鸟儿的鸣叫中,风儿的欢迎里迎来了,刚刚起床的我感受着周围生机勃勃的味道,心情不觉十分愉悦。但随即而来的一个消息,彻底改变了我,亲爱的爷爷,他悄悄地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夜未尽,天未明,我目送着穿着寿衣的爷爷被推进火葬场。才初秋,明明不冷,我却手脚冰凉,心也像被挖掉了一块,一阵一阵的疚疼。温室没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那温室里的一朵花了。

那天的回答,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在那一刻,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回答了;在那一刻,我再无目送我的人了;在那一刻,我再也不能看见在路口榕树下等待我归家的人了。

亲爱的爷爷,谢谢您在这十五年间无数次的目送,愿您黄土地下紫色的灵魂安息,这一次就让我来目送您去往天堂。